俄乌局势的系铃人，今天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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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读书不如识人。俄乌局势突变，俄罗斯为什么要死死揪着乌克兰不放？一文推介了几本快速认知俄乌局势的著作，但它们的主题毕竟还比较分散，犹如一堆铜钱没有串子。

要想更好地认知为何俄乌兵戎相见，一名仍然健在的耄耋老人至关重要。他就是苏联最后一位领导人——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今天是戈尔巴乔夫91岁生日。

戈尔巴乔夫的历史评价已经到了「四十年来辨是非」的程度，而且还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调整，甚至无法用「两极化」、「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来总结他留下的复杂情绪。

站在不同的历史节点，戈氏得到的评价大不相同。从这个角度出发，他的一生功过就比较容易整理出一条线索。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戈尔巴乔夫是苏联人期待、西方欢迎的苏联领导人。从1982年11月到1985年3月，苏联连续更换了三位领导人，短短两年四个月时间里，三位高龄领导人死在任上。勃列日涅夫给世人留下了满衣服的勋章与满坑满谷的苏联笑话，安德罗波夫与契尔年科则各自以作风强硬与老朽不堪著称。

这对西方而言并不是个好事情，他们非常担心老人政治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撒切尔夫人在1984年2月参加了安德罗波夫的葬礼，在回国的飞机上向助手感慨说，「看在上帝份上，给我找一个年轻的苏联领导人吧。」

在那个时间点，戈尔巴乔夫的异军突起同时满足了冷战双方的期待。他五十出头，资历完整，年富力强，思维开放，在克格勃看来是「未来最好的选择」。

1984年12月还是候补领导人的戈尔巴乔夫访问英国取得了巨大成功，历时八天的访问促进了冷战两大阵营的沟通与和解。他在访问大英图书馆时展现的幽默感也让爱好调侃的英国人为之莞尔：「如果没有你们的大英图书馆，马克思也就不会创作《资本论》了。」

这次访问结束后，撒切尔夫人致信里根时如此评价戈尔巴乔夫：「我发现他是一个可以打交道的人。我真的很欣赏他——他无疑忠于苏联的制度，但他也愿意听取意见，并展开真正的对话，然后做出自己的决定。」

相较于僵化陈腐的契尔年科、蛮横跋扈的安德罗波夫，西方世界当然愿意与年轻随和的戈尔巴乔夫打交道，降低两大阵营之间的彼此误判，避免出现核战争这样的灾难（实际上在前几任苏联领导人任上已经发生多次核战争风险了）。

△《苏联解体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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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解体亲历记》还原了戈氏上台以后推行「公开化」（glasnost）与「改革」（perestroika）的过程。史料显示，戈氏是真心实意维护苏联制度，也是用良法美意来改善苏联制度。他在当时的讲话与访谈中都传达出这样一种意见：苏联人民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打赢卫国战争、支援世界革命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是时候用制度改革来解放他们的双脚，让苏联人民享有充裕的物质生活了。没有人愿意每天排队购买生活必需品，也没有人愿意衣食住行始终不如西方。

但戈尔巴乔夫没有料到、或者说是不希望见到的是，他推行的一系列「新思维」政策终究没有完全符合他的期望。或者说，这些政策引发的一连串副作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与助手雅科夫列夫推行的「公开化」催生了否定苏联意识形态的熊熊烈火，这股烈火一经点燃就再也难以熄灭，我们今天读到的无数苏联笑话就是明证；他搞的经济改革由于缺乏经验、资金、技术而困难重重；政治改革则让民族问题死灰复燃。从主体民族到边疆加盟共和国，民族主义的诉求最终盖过了戈氏想要的政治革新，最终导致苏联的解体。

但直到今天，戈氏也是俄罗斯人尊敬的领导人。主流政坛一直对他礼遇有加，终结苏联制度带来的改革红利为他赢得了尊重，还有大批广告订单。退休以后的戈尔巴乔夫经常接拍电视广告，在影视剧中「扮演自己」。重要节日，戈氏会偶尔出席；每逢他的生日，国内外政要也都会致电祝贺。当然有一些边缘政治团体会攻击他葬送了苏联——不过，「告别苏联」乃是包括俄罗斯人在内、十五个加盟共和国百姓的共同心声。

今天已经无人可以否认，戈尔巴乔夫与他推行的各项政策是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至少也是之一。

戈尔巴乔夫宣布苏联解体的电视讲话得到了反复演绎

晚年的戈尔巴乔夫创办基金会、出书、受访、撰写回忆录。他在这本《苏联的命运》的回忆录里表示，「我坚信改革是历史的必然，尽管有错误和过失，我们却把国家带出了历史的死胡同。」戈尔巴乔夫也坚信，他的这本回忆录也许有错误，但一定没有谎言。

△《苏联的命运：戈尔巴乔夫回忆录》

限时5折

当事人写当代史，这样的表述不无道理。哪怕他完全诚实透明，同时代人也会产生不同的解读，认为他的观点是错的。但只要他足够诚实，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份记录就是珍贵的史料。

2018年5月9日俄罗斯举行二战胜利日阅兵式，戈尔巴乔夫老泪纵横。

历史书写会因为他尚存人世而不断修正，他的历史定位也会随着局势变动而继续变动。戈尔巴乔夫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他本人的主观意图，他所造成的客观效果，他给世界留下的种种印记，都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得到客观评价。

△《间谍与叛徒：改变历史的英苏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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